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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好的》影评三篇
导语:在这部半自传的电影中,导演袁媛也把自己与电影中的萧渝深度结合,导演在现场表示:“创作的过程中我常常会有萧渝面对的那种无力感,但现实实在没法控制。我能做的只有继续做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准备,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那么沮丧。”而季野的出现,带给萧渝所有的那些情绪的起伏与经历,不管结局如何,这段经历一定会让每一个曾经或者正在和爱人漂泊在陌生的城市中相互依偎的观众看到生活中的自己。和你一起成长,或许这才是爱情中最可贵的。
篇一:
萧渝当了北漂编剧,季野做了流浪歌手,宝兰嫁了有房才俊: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电影《明天会好的》尾声,从已投身家庭的闺蜜宝兰家中体会到寻常烟火气的主角萧渝,透过高楼大屏,看到了已圆歌手梦的前男友季野在访谈节目中谈笑风生。那些曾经伴她患难、追梦的人,似乎都来到了更好的明天。
而刚刚错失为“自传”电影编剧机会的她自己,也在监狱话剧导演的新岗位上找到了心底的那团“火”。
熟悉影片创作背景的观众,都知道这位由姜逸磊扮演的编剧,就是导演某种程度上的自画像。
若干年前,作为无名北漂编剧的袁媛也曾租住过片中同款“西晒房”。炎夏不通风,严冬寒彻骨,常年享受高倍日照辐射的环境,令她萌生了将其写成剧本的想法。在编剧作品与接连收获票房与奖项认可后,不仅《西晒》以《明天会好的》之名被搬上大银幕,袁媛本人更获得了亲执导筒的机会。
这样的北漂成功案例,自然给了片中受尽生活暴击仍坚定选择留在北京的萧渝足够信心。不甘于在家乡小镇过一眼望得到头“养老生活”的她,仍时时不忘心里秉持的梦想热火。在体验“第十级孤独”——一个人去医院看病时,她在氤氲光线间与过着“西晒”生活的自己和解,并顿悟出继续坚守北京的意义。
在北京艰难无依,回老家无处安放。这份由袁媛个人经验延伸的北漂成因,在papi酱的首次银幕领衔表演上也得到了合理的呈现。
靠变声短视频成为“头部网红”之前,作为中戏导演系毕业生的姜逸磊曾有过四年零收入的北漂生活。“没有过(放弃北漂的念头),”与百折不挠的萧渝类似,她也对北漂有着无因的执念,“因为我回上海的话,我依然找不到工作。”
跟组场记干不成,就学写网文实现过渡升级;梦幻爱情说没就没,曾经的拥有却是一个创作者在老家无法想象的收获。北京能为萧渝心中那团火提供的,无非是安逸故乡无法给予的希望与可能性。
作为同处影视行业的多年“老”北漂,笔者对于北京所承载的这份希望意义再清楚不过。可就在这样的语境下,现实中北漂们更多迎来的,却并非袁媛或papi酱式的事业春天。
即便作为脱颖而出的成功人士,作为创作者的她们也不可能对周边理想的破碎或幻灭视而不见。从影片起始的换租展示,到一个人看电影、看病的极致孤独,再到因工作理念、身体状况、物质落差等因素不断体验失业的滋味,北漂人所能经历的困难模式统统在主角身上集中放大。
在这样的组合打击下苦熬九年,并还想再坚持至少一年,西晒下仍能心平气和顿悟人生的萧渝,已然成了行走而不自知的焦虑贩卖家——就连让她近乎断绝希望的那场诡异失恋,都以《一夜风流》式同屋隔帘共处的浪漫模式开启。
这样历尽千帆劫、余生有大爱式的都市传说,在以往只能是营销号为冲“10万+”硬造的海市蜃楼。而用影像不断叠加苦难,同时更不忘打足鸡血的《明天会好的》,却让真正身在其中的北漂人看不到任何会变好的明天。
从袁媛的编剧前作《后来的我们》,到脱自同名原著的,近年来透过个体反映北漂人、尤其是北漂女性状态的影片,其豆瓣评分均未突破及格线。在创作者与“一线”北漂人过远的距离之外,其试图从对个体的过度解读完整观照并抚慰群体的野心,显然更为致命。
三部豆瓣评分依次为5.9、5.7、5.7
纵然力邀对中国社会底层观察最为敏锐的贾樟柯监制,哪怕串场镜头都投诸各行各业面露疲态的北漂劳动者,甚至在晚高峰地铁上安排了年轻男职员边啃面包边抽搐泪流的催泪点,只能以情绪流生活碎片拼凑苦难史的《明天会好的》,对于日益壮大的北漂群体却是一场扁平化、点状化的冒犯。
以最大的善意重审影片,或许创作者单纯只是想为拼搏中的北漂鼓一把劲,将他们心中属于梦想的那团火再烧得更旺一些,继而用自传体的逻辑,令大家透过银幕上的papi酱与幕后的袁媛看到属于成功的美好明天。
可当《明天会好的》用无从解答的个体困境将目标群体浇了个透心凉,又在压抑到濒临缺氧的窒息气氛下突然亮起一抹名曰希望的火光,那一点即着的光明未来,必然都是虚妄。
篇二:
想要“讨好”小镇青年,变的越来越困难。
文/一一
“标签化”的现实主义电影。
papi酱电影银幕首秀、《滚蛋吧!肿瘤君》和《后来的我们》编剧袁媛导演处女作、贾樟柯监制。对于《明天会好的》来说,这部电影在外在“辅助”上拥有了很多标签。而在“内在”上,电影更是直接把标签打在海报上,“27岁”被刻意放大、九块九唇膏被广泛讨论,看上去这部为“小镇青年”量身定制的电影,却早早的翻车了。
尽管电影在海报上还有“我用尽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并为此而骄傲”,但因为故事的平平无奇和“贩卖焦虑”的质疑,让其口碑迅速下跌。除了豆瓣可“预见”的5.7分外,猫眼和灯塔观众评分也仅有6.7分,在整个清明档里表现最差。
尽管电影在四线城市的占比达到了47.5%,女性观众的占比达到了82.6%,30岁以下观众占比达到了89.1%,但是对小镇青年的“精准投放”并没有换回满意的回报,反而是在较低的口碑和较大的争议中早早掉队。
打上“标签”不再能讨好小镇青年,这固然是这两年所谓话题性现实主义电影的“一次失误”,但实际上也有着很多非常无奈的背后原因。大众对于《明天会好的》这样的电影变的越来越苛刻,寄希望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可以展现“真实”,但又不能贩卖焦虑;寄希望女性主义创作者可以关照女性,但又不能消费女性。
但《我的姐姐》在“社会话题”的争议中还没有成功脱困时,《明天会好的》早就已经淹没在此。大众评论的“社会化”,让现实主义电影需要重新去寻找创作的锚点,而这种过分“抽离的社会评论”对于这类电影来说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可能完成的任务。
1、—精准投放—
一部标准投向“小镇青年”的电影。
袁媛此前最为知名的两部作品,一部是《滚蛋吧!肿瘤君》,一部是《后来的我们》。前者一度代表华语电影“冲奥”,后者又是破10亿的刘若英“处女作”。但两部作品更重要的都是主打“现实标签”,观众在前者中看到了“北漂”青年抗击癌症的坚强,在后者中看到了“北漂”男女寻找爱情的果敢。
尽管两部电影各有各的问题,但也在各自的年份里成为了国产片很重要的话题作品。可以看出,两部有着相似背景和相似命题的现实主义电影,让从河南小城到“北漂编剧”的袁媛迎来了自己的人生拐点。最终在导师的建议下,袁媛决定亲自上阵。
在此前接受采访时,袁媛表示现在回看之前的作品,受制于篇幅、能力和导演的意愿,多多少少都有缺憾,有些地方说教的意味过浓。首次当导演可以放开手脚的“黄金编剧”加上papi酱银幕首秀,《明天会好的》自然拥有着较为不错的卖相。
《明天会好的》2018年以《西晒》这个片名开机,在经过了三年的起起伏伏,最终成功上映。袁媛将自己一贯的“北漂”母题惯用其中,再没有太多外在“限制”的情况下,终于让自己有了弥补缺憾的机会。
但《明天会好的》却并没有让观众买账。“故事流水线”、“贩卖现实焦虑”、“消费女性题材”成为了这部电影的映后标签。但这并不能否认电影在寻找核心受众上的“精准”,作为一部话题性的现实主义作品,《明天会好的》迅速的圈定了“小镇青年”。
在猫眼的想看用户画像里,电影累计想看里女性占比达到了82.6%,年龄占比里29岁及以下受众占到了89.1%,四线城市占比达到了47.5%,三线城市占比达到了13.2%。言下之意,《明天会好的》是一部精准投放“三四线女青年”的现实主义作品,这和电影里所渴望聚焦的北漂一族有着很大的耦合度。
但精准投放并不意味着转化,电影终究还是因为自身的口碑没能依靠“小镇青年”成为黑马。而除了受困于电影本身的口碑外,电影还在同档期内遇到了《我的姐姐》。这部电影同样在“小镇青年”中有着极大的关注度。在同档期内,两部现实主义影片在受众画像上如此“撞型”在此前的电影市场并不多见。
电影想看用户画像里,女性占比达到了83.6%,三四线城市占比达到了63.7%,29岁及以下观众占比达到了82.7%。
从数据反馈来看,《明天会好的》在三四线城市并没有太过于独到的题材优势。反而《我的姐姐》因为“重男轻女”的历史问题、二胎政策的现实困境,反而拥有了更大的现实横切面。
2、—故事“共情”—
观众不买账。
无论是核心受众的“精准”,还是电影题材本身所拥有的“话题”,都不应该让这部电影奉上如此表现。
电影的猫眼观众评分从开分的6.8分跌落至6.7分,灯塔观众评分也保持了同步,在同档期里《明天会好的》毫无疑问成为了主流影片口碑最差。对于一部现实主义电影来说,倘若没能拥有口碑助力,也就基本失去翻盘可能。
此外,根据猫眼专业版数据显示,电影上座率从首日的12.5%下滑至第二天的8.9%,位列单日票房前七名中的倒数第一。而到了第三天已经下滑至6.9%,成为了单日票房前十名中最差。
作为一部主打“现实”卖点的影片,究竟做了什么让观众如此不买账?虽然电影一开始就打上了“现实焦虑”的话题标签,电影的题材和故事也和广大受众有着共情的基础,但对于此类电影而言核心已经不在于故事共情而是情感共情。
无论是800万北漂大军还是上亿在外漂泊的打工一族,《明天会好的》的确是一个具备共情基础的故事,但电影本身的“能力不足”让观众会形成极大的落差。
从整个故事的主线来看,电影陷入了导演对于“北漂惨状”的自我感动。通过一个流水账的故事,融入了北漂青年在现实中的种种碰壁和困难,看似在故事的内核上很丰满,但实际上却因为失去重点而无法让观众获得满足感。
而在细节上,电影细节处理的“不合逻辑”也极大的影响了观众的观感。例如萧渝周围闺蜜的“脸谱形象”以及忘记房子已经“转租”的智商漏洞,实际上都让观众对于“真实”本身存在着一定的质疑。
获得了相对“自由”的编剧袁媛,并没有借助这一次机会让“北漂”这一命题更深入的挖掘,而是陷入了一种“大而全”式的阅兵式焦虑呈现。对于当下观众而言,现实焦虑本身并不陌生,观众对于呈现焦虑本身也并没有猎奇感。缺乏足够的深度,观众对于故事本身也自然不会满足。
而且新人导演往往会在电影创作时犯下两种错误,一种是“独白”,通过人物独白来进行一种抒情式的台词朗诵,企图通过这种直接的“主题”偷喂让观众明白自己的表达。另外一种则是“文艺”,通过闪回和“幻想”等种种方式,来将自己和普通“商业影片”迅速的割裂。
但处理方式的稚嫩才是对于观众来说最无法忍受的“低劣”和“俗套”。首次转型做导演的袁媛,实际上应该去思考背后犯下的种种错误。如何通过“北漂”这一母题去洞察当下观众对于“现实”的寻求,可能才是日后创作的一个核心。
3、—讨好大众—
大众评分的“失焦”注定让很多电影的评论不再关注于电影本身。
同档期里,《我的姐姐》的“结尾”引发了极大的争议,甚至演变成了一个社会话题的修罗场。而《明天会好的》同样如此,电影在营销时直接让现实焦虑打在海报上。“27岁”、“用九块九唇膏”、“不会开车,没有出过国,没有护照”占据着海报上很大的比例。
但没想到,电影的“话题营销”却一开始就陷入了争议。电影直接被打上了“贩卖焦虑”的标签,还未上映就被一小部分人所抵制。
这些人的“勇气”来自于电影不应该贩卖年龄焦虑,也不应该消费普通人。因为中国有12.6亿人没有出过国,10亿人没坐过飞机,购物app里10元以下的唇膏很多都销量领先。言下之意,这就是中国现实,你为什么要“看不起普通人”呢?
但事实上,这种所谓的社会评论对于电影而言一点也不公平。12.6亿人没出过国并不代表着没有护照就不焦虑,6.8元唇膏销量第一也并不代表着用9块9的唇膏就不焦虑,“呈现焦虑”和“贩卖焦虑”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同样,电影呈现出了北漂女编剧闺蜜的“情感选择”,但仅仅是一种群体呈现就被打上了“消费女性题材”的标签,这和《我的姐姐》“姐姐的抉择”所遭遇的争议如出一辙。电影似乎成为了一个洞察现实困境并且给出现实方案的“学术论文”,而不是一部有艺术加工也有艺术写照的电影。
电影的确在技法上存在着诸多缺陷,但用“社会化”的评论去推翻“艺术化”的创作,这可能是当下国产电影面临最可怕的难题。评论语境的“抽离”,让电影只是社会话题的一个切口。一旦电影无法满足观众期待,就会被迅速淹没在口水里。
事实上,在这样的大众评论语境下,很难有电影可以获得极高的大众满意度。
无论是流水账式的故事通病还是隔靴搔痒式的“鸡汤文”套路,在电影本体上的不足是主创应该消化并且改正的。但是仅仅因为营销打上的“贩卖焦虑”,因为展现群体被质疑“消费女性”,这些严重超纲的评论语境对于电影来说是极度不公平的。
篇三:
一部都市轻喜剧以发生在北京的故事反击了,终于不再是霸屏电视剧、大银幕的魔都上海的故事了。这也是一部“小鸡”电影(又称小妞电影,Chick Flick,指那些专门拍给年轻女子看的青春时尚电影,以女性为主角,格调浪漫轻松或夸张煽情)。
看完《明天会好的》,我再也不会熬夜了。
不只我一个人,一事无成。
一个人看电影
“小微看电影”互动环节,我赢了《紧急救援》的周边。
影院里坐在左边的眼镜男自大了:小微提问题,他自语道,这是要我不得不出手吗?他没答出来一个问题。
右边是一个胖女孩,眼睛有些暴突,观影时不停地吃着爆米花。
影片里有句台词,“寂寞的人身上都有某种特殊的味道。”
还有一句更狠更真实:我们旁边围绕很多人,但大部分时间我们依然是孤独的。
电影剧本的台词真好:网文就像是文学的二胎和暴发户。人生有三天道,上坡道,下坡道,还有一个叫没想到。
北漂青年和一间自己的房间
《明天会好的》是拍给执着于理想的文青看的。
我的共鸣、共情滔滔不绝,请见笑。
袁媛在这部影片身兼导演、编剧、制片人,这样的掌控感,小鹿在脱口秀里表达出来,只有当上导演才会被观众记住你是谁,这是讥讽电影工业体系里观众的势利。
电影的开始,我不停地笑。女主萧渝一直怀揣文学梦,想做个编剧。
(此刻,我的小说还像一个个没讲完的笑话,尬在电脑的桌面,四个新建文档被定义了题目,却都没有结篇。)
养一只叫大咪的猫,寂寥时在窗边抽烟,一个人做西红柿炒鸡蛋,拿到2万块钱深深地嗅,所有这些都是这个物欲时代都市男女的空虚范儿。
姜逸磊表演“丧”很拿手,不愧是papi酱。萧渝刚和男友分手,又失了业,做场记生病了被剧组辞退回家,半夜里她在床上撞见了短租客季野,一个同样怀才不遇的歌手。(早上起床后不叠被子,晚上回家被窝还会有温度,单身狗的常态。)
“丧”在事业上,也在社交上的不适。去参加聚会,碰到一个假“伍迪艾伦”迷,萧渝说出艾伦电影的经典台词,可对方接不住。想找到欣赏自己必杀技“两只眼睛轮流眨眼”的同道中人,却被帅哥嫌弃有病。
这就是袁媛导演的北漂日记,北漂和单身的烙印在电影语言里随处体现。
女作家伍尔夫说,女人想要写作,必须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还要每年有五百英镑的收入。发一笔横财和生养十三个孩子——没有哪个人能够同时兼顾二者。从奥斯汀到勃朗特,再到伍尔夫、艾略特,女性写作一直被放在一个尴尬的地位。女性追求自己的事业尤其是写作事业,要忍受很多。
季野
“他对我来说就是一条弹幕。深夜里我看冷门的片子,有人发一条弹幕问有人吗,我答有人啊。”萧渝给宝兰说,这是闯入她生活的男人季野的作用。
当初识的季野给萧渝喂了一口西红柿蛋炒饭的时候,我心里鄙视,这是老手。
这是一个四处漂泊的男孩。他的每件衣服都有洞,睡觉的汗衫、毛衣。张超像陈坤和刘烨的混合体,但他更高更年轻,他像周杰伦一般和女孩一起弹琴,会弹吉它,会谱曲,他创作的一首《无碍》反复响起。
在蒙古包,在异乡的旅途里,萧渝鼓励季野:你的才华负责创作,我的(才华)负责挥霍。
在影片最后,《无碍》在天桥响起。
失去的不再会回来。浪子不会回头,他会继续探索。他在访谈节目里谈到这首歌是真挚的表达,也是迷茫时的心声。萧渝只远望一下这个生命里的过客,继续独自前行。我们执着于自己的道路,相忘于江湖。在迷茫和失落的时候我们曾经彼此陪伴相互温暖,这样就好。
理想坚定,无爱无碍。
宝兰
谁是你真的闺蜜,就是掏心掏肺能分享私密事的人,也能把名牌包借给你的那位。
闺蜜宝兰和影片里那面小镜子一样,用于对比萧渝走的不同寻常的道路,宝兰恋爱,结婚,生子,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情绪。但在深夜里宝兰也会说,我还想再谈一次那样的恋爱。我就想在27岁找到方向定下来。我们重新开始吧。一个姑娘快结婚了,还是不甘心庸常。
找个男人嫁了好像就是女孩子找个方向定下来的象征,27岁是适龄和大龄的分界点。有宝兰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是福气,就怕你生命里从来没有。
一只叫“解脱”的猫
这个被男友季野改名为解脱的猫,让我想起在豆瓣上写字的作家苏更生,她有本小集子叫《猫可以作证》(这本书袁媛也许看过)。萧渝、袁媛、苏更生她们的生活如此相似。苏更生在自序里写,“回想这几年失眠和写作的日子,我搬过几次家,从城北到城东,再到城西,我有了第一只猫,又有了第二只猫。那么多失眠的晚上,我应该有很多想说的,但认真想起来不过也就是深夜走动的身影。”
“可在失眠的时候,我好像执意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做顿饭——择菜、洗菜、淘米、滤水、上锅、放油、起盘。好像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缓慢的庄严,让我在深夜可以只为了自己而生活。至于生活,我未能养成每天都写的习惯,这四年里写得很慢,在一个故事冒头的瞬间,小心翼翼地让它在心里盘旋数日,最后一口气把它们打在电脑里。”
猫咪在镜头里憨态可掬,观众不会忘记的一个桥段:萧渝摔伤腿进家门的时候,“解脱”也举起它的前爪不放下。给猫换水、喂食、清理猫砂盆,这样做完就不会害怕孤单来临,在电脑上打出字来,深夜来了,猫咪在作证女主的搬家,失恋,喜悦。
故乡
影片里有本小说封皮一闪而过,这是我喜欢的加拿大作家艾丽丝· 门罗的短篇小说集《逃离》。我读过门罗的这本代表作,里面有一篇《匆匆》描述的是女主人公朱丽叶回到家乡的故事。我曾用过一个笔名朱丽叶。
影片里萧渝回到家乡,见到当年关系最好的中学同学姗姗,她整容了,下巴和鼻子都是假的,在浙江小城镇里过着舒适的生活。萧渝失落地感到故乡的味道、景色、面孔都变了。这个桥段和李霄峰的电影《少女哪吒》一样,是用一种对故乡过往记忆的寻找来确认自我。姗姗想不起来在小岛看烟花的事情了。在单立人的舞台上,周奇墨说起,回到故乡被问到的问题已和自己在大城市生活的语境不同了。
萧渝想把自我虚构的家乡回忆很好地留存下来,却是尴尬,都是会这样的。与记忆的痛苦相对照,她巧妙的美化手法是记得小时候小岛看烟花回来路上看见一团火光——你极力去保护,想尽可能好地、时间尽可能长地保护少女时代发生在故乡的那些事。
画外音响起:当你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
关于监制贾樟柯
贾樟柯曾经说过,他十七八岁时就打算以后不参加工作,立志做个闲散人员,现在他看起来好像做了好多事,但所有事情一旦上了轨道他就要给自己恢复自由身。一如平遥电影节,一开始他就定位自己不是组织者,他认为个人色彩太强不是好事,他在电影节做的就是要去贾樟柯化。他也不反对作品商业化。面对豆瓣的低分,我想起贾樟柯的表达,当年关于《三峡好人》,贾导反对的不是市场和商业,而是不公正的市场。
特吕弗倡导一个电影作者就像一个作家,创作方式是掘井式的。在相近的社会层面,在同一个群体里,对人物的类型反复呈现和开掘。贾樟柯和袁媛导演毫无疑问都是特吕弗所说的电影作者。袁媛的导演处女作很明确地以作者导演的方式,对她熟悉的生活题材进行开掘,不能认为这是一种局限。
实际上,每一个艺术家的创作都会从个人真切的生活体验开始。作家莫言,余华,就是这样的创作者,他们也能表达自己个人经验以外的东西。作为作者电影,袁媛不仅仅表达的是中国超级大都市的男女,还书写了一个时代的共同经验,比如飙升的房价,比如单身社会,比如每个人朋友圈里的社会和文化变迁。这个时代的打工人在银幕里也克制地出场。
愿你心中的火光永不熄灭你能知道一个热爱电影的文艺青年(我),在疫情之年2020年怎么过的吗?我疫情之年开了公众号。我在博客写作12年,后来的5年里我投稿于郑州的一些公众号,终于在2020年我转战到自己的天地,有了一座“朱顿的纯真博物馆”。疫情之年,我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我的文字有了独立的空间,不再委屈地和单位台式机里各种文件为伍了。每天早晨5点50我准时醒来,因为醒来的那一刻文字就会涌出来,在大脑里澎湃。疫情之年,给这座城市最有名的独立书店松社投稿五篇,内容大多是疫情蜗居家里写的读书笔记。2020年8月,参加在郑州举办的金鸡百花电影节的观众评委选拔,我年龄最大。年末,在得到大学上课的时候,我讲“看电影写电影”的故事,同学说——你是分享的同学里最嗨的那一个。一篇《电影有光》的文章也发表在《河南日报》上。我以文学、写作、戏剧、电影为伴,不知疲倦地享受它们带给我的心流。
影片里提到普鲁斯特和太宰治。我不敢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太长了。但我读过阿兰·德波顿的《拥抱逝水年华:普鲁斯特如何改变你的生命》,《追》是文学名著,在德波顿那里首先是一部人生之书。艺术和生活的关系玄而又玄,通过德波顿笔下的普鲁斯特,我们可以理解到阅读处处与生活的体验接壤。阅读和看电影一样,倘若这些不能唤起我们对世界的兴趣,倘若它们不是引领我们去拥抱生活,反而成为鲜活人生的阻隔,那就宁可不看书不看电影。正是阅读和电影,让一切的一切指向生活,指向对生活的体验。我也读过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他是丧文化的鼻祖。我也喜欢看过的电影。我内心也有一团火光。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清晨,我去晨跑,想领略影片开始和结尾镜头里的阳光,竟然我在东风渠边也发现一艘废弃的红船。驻足船边,是的,我也想有一场值得的人生。 人生的宿命是孤独终老,这也是每个文学巨匠的结局。电影结尾,地铁上的眼镜青年,吃着面包低头哭泣,不知道是失恋还是丢了工作,萧渝觉得自己就是他,一座城市里有多少打工人这样默默地隐忍着活着。 《滚蛋吧肿瘤君》、《后来的我们》,袁导可以写更悲凉的故事。她是导演,她可以掌控故事的脉络,她在用《明天会好的》这部作品致敬自己曾经走过的少有人走的路。她的高明就在于这种无处不在的坚忍,坚忍让她也让我们越来越有力量,这是她的初心,也是她的原石。不管此后这颗原石的外面会包裹上什么,都会时不时地发出它的光芒,在某个时刻硌着自己,不要忘了来时的路。贾樟柯是这部影片的监制,这证明袁媛已向前一步,小有成就,她的事业和生活已得到提升,但她不会耽于安乐,更坚忍地表达,更坚忍地生活,更坚忍地磨砺,仿佛那只叫“解脱”的猫一样,那只抓住生活表面和心灵深处的猫爪自有舒服的伸展,自由滑落。 我依旧忙忙碌碌,依旧一事无成——这是大多数人的宿命,银幕里母亲打来电话说姑父得了胃癌,萧渝有气无力,再一次病倒,一个人去医院,在医院里恍惚梦到过去的自己。在梦里,小时候的萧渝问现在的自己,变老是什么感觉。曾经的少女在分担她的伤痛,劝她不要放弃,让她不要再哭。人生往往到最后,就是一个人内在的东西(信念)在支撑他或她走了很远。你的热爱,你的梦想,就是你的阳光,你心中的一团火。 我也要搬家了,搬到一间四室两厅的大房子,也是西晒房,我也要像萧渝一样买一个有太阳图案的沙发铺巾。我在一座三线城市里安稳生活,从没有萧渝那样的漂泊感,我的爱人也同样欣赏我的才华。他没有说过很动人的情话,但他从没离开我,也一直鼓励我写作。我们阅读兴趣并不一样,但有一次他竟然和我一起讨论蒋勋的作品。前晚去参加张国荣歌迷纪念活动我回家晚了,他在微信里提醒,注意安全。 我在一座都市里,遥望在帝都漂泊的文学青年,艳羡你们从不束缚自己,依然每天挣扎起身迎接又一个充满希望或失望的早晨。袁媛小心翼翼地告诉给我们,明天会好的。她也是真诚的。 我依旧忙忙碌碌,依旧一事无成。拥抱的片刻,写字的此刻,却是旅途的站台,是动荡中的安宁,是最初的心动,也是命运的交错,温暖且执着,执着而温暖。 谁曾在年轻有为时到过一座大城,以文字为枪,与生活短兵相接,切肤体验它能给予你的所有,仿佛做梦一般,却格外用力,投入,不舍离去。你在梦里在幻觉中寻回自己,也在马路上在键盘上找寻未来,这个过程犹如再造一条绵延的孤胆英雄的水渠,你要一刀一刀刻出来自己最初的轮廓。你迟早有一瞬间,会感到阳光照在脸上,沉默也在歌唱,音乐和这座城市轻轻共振,如此悠扬,如此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