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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师传》读后感_4500字

万年历 万年历 2022-12-02 08:56:01 1

《三大师传》读后感4500字

去年逛书店的时候,无意中打开了一本书——《人类的群星闪耀时》。那是第一次遇到茨威格,书中只有短短的十四篇故事,每一个都精彩万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有人问我有没有什么书推荐的,我都会推荐这本书。前几天有个朋友想要开始阅读,问我推荐书籍,我首推了《人类的群星闪耀时》,每个故事都不长,还可以长点历史知识,非常适合于培养读书兴趣的一本书。

距离第一次打开《三大师传》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期间看了狄更斯的《双城记》和《雾都孤儿》,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白夜》和《卡拉马佐夫兄弟》,《白痴》刚开始看。

《三大师传》选了十九世纪的三位大师,巴尔扎克、狄更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介绍了他们作品中的世界。在没有看过他们的作品之前,对于书中描写前两位大师的部分还可以看得下去。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出场之后,这本书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等到看完《卡拉马佐夫兄弟》之后,又一次拾起了它。

说到底,在最高意义上只有百科全书派的天才,包罗万象的艺术家才能充当长篇小说家。
巴尔扎克的世界是社会,狄更斯的世界是家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是个人也是众人。

序言中就对大师的世界作了总结。

只有当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物从自己身上生下了纯洁的人之后,他们才走进了真正的集体之中。在巴尔扎克那里,当主人公控制住社会之后,他也就得胜了。在狄更斯那里,当他的主人公能够跻身社会阶层,挤进市民生活,建立家庭之后,平平安安地适应一个职业,他就算胜利了。

茨威格对评论巴尔扎克和狄更斯的主人公最后算是胜利,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物,从来都没有追求所谓的成功这个概念。

书中巴尔扎克和狄更斯的部分共占全书五分之二,余下全部留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完茨威格的这本书,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重游了一次陀氏的世界。

下面是我读时划过线的部分,实在是舍不得再删了,估计再看时可能又会增多。。。

巴尔扎克
他通过五十个贵族沙龙创造出一个德·卡迪央公爵夫人的沙龙。用上百个银行家塑造出德·纽沁根男爵。用所有的放高利贷者塑造出高普赛克,用所有的医生塑造出霍拉斯·皮昂雄。
这些人投进了人生的巨型蒸馏瓶,经过各种激情炽热的烧烤,又复冷冻,经历诸般失望而后冷却、凝固,屈服于社会自然多姿多彩的影响,机械性的摩擦,磁铁般的吸力,化学的腐蚀,分子的分解,这些人都得到彻底改造,失去了他们真正的本质。
每一个个人都是一个产品,由气候、环境、习俗、偶发事件和一切命运所决定,由命运决定的触及他的事件所造成,每一个个人是从一种气氛来汲取他的本性,以便自己又能放射出一股新的气氛——这种由内心世界和周围世界产生的无所不包的制约性,对巴尔扎克而言便是公理。
时时刻刻在上演着悲剧,其惨烈的程度不亚于朱丽叶之死,华伦斯坦的结局,李尔王的绝望,巴尔扎克一而再地,骄傲地重复这句话:“我的市民阶级的长篇小说,比你们的悲剧更富悲剧色彩。”
只有当他的激情把那些留给其他感情所用的汁水都吸收到自己身上,通过掠夺和违反自然的行为使自己强壮起来,他才壮大。就像一根树枝承载着双倍枝叶的分量,只有当园丁把它孪生兄弟似的枝条全都砍伐或者压抑,它才能枝繁叶茂。
在他内心深处,他并不爱德·韩斯卡夫人,爱的是对她的爱;他并不爱他碰到的种种处境,而是爱的他自己创造的环境。
所有这些庞大无比的知识贮存,来自各行各业,各种材料,各种脾气秉性,各式各样的现象是如何,何时,从何而来,进入到他的身上,这和莎士比亚的几乎可说是神秘的现象一起,一同是世界文学中最大的谜团。
他的目光想必具有极为可怕的吮吸力,是道贪得无厌的目光,能把它所碰到的一切,都像吸血鬼似的吸到自己体内,吸进内心,吸进记忆之中。
天才是随时随地能把他的思想转化为行动的人,但是非常伟大的天才并不是不断发展这种活动,不然他就会和上帝过于相似。
狄更斯
狄更斯被安葬在英国的先贤祠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置于莎士比亚和费尔丁之间。
即便是狂野到家,感伤至极的长篇小说,在悲剧景致的山岩之中也都会有赏心悦目的可爱之处,如朵朵花卉夹杂其间。
即便是恶棍,在狄更斯的书里也并非真正没有道德,即便是这些恶棍尽管有许多邪恶的本能,血管里流的也是苍白的血。
陀思妥耶夫斯基
初次接近误认为找到了一个完整的作品,一位诗人,结果发现了无边无际的东西,发现了一个宇宙,有着自己旋转的星辰和其他天体的音乐。
在他们安宁世界浅浅的一层平坦的表面之下,还另有一个世界,集中一切痛苦的一座炼狱,近得几乎可以感到彼此的呼吸。
因为在赌场里有紧张情绪,要作出决定——要黑还是红,奇数还是偶数,幸福还是毁灭,赢还是输——一切都压缩在轮子滚动的一秒钟里。
他下的注不是金钱,永远是他最后的那点钱,从而是他整个生命;他从中赢得的乃是神经的极度兴奋,死亡般的战栗,妖魔般的世界之感。
“在任何地方,在所有的事上,我这一生都是越过界限的。”
对立的两面永远要碰头:他的世间就横亘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上帝和魔鬼之间。
他从不寻找完成、结束,在安静中的结尾,只是在苦难中寻找人生的升华,他把他的感情越提越高,直达新的紧张压力,因为他并不想要赢得自己,而是要赢得感情的最高总合。
啊,你们别相信人是一个统一体。
他把完成的人,成熟的人全都甩开,犹如树木甩掉它的果实。
让我们环顾四周,看看大街上,看看低矮的房屋,看看明亮的客厅,人们在那些地方想要什么?想过幸福生活,心满意足,发财致富,拥有权力。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人物,谁想要这些?谁也不想,他们什么地方也不想停住脚步,即使在幸福之中。他们大家都想要继续向前,他们大家都有颗折磨自己的“更高的心”。过幸福生活,他们漫不经心,心满意足,也无所谓,发财致富,与其说是他们所企望的,毋宁说是他们藐视的。这些奇怪的人,他们对于我们整个人类想要的东西,他们都不想要。他们没有人之常情,他们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求。
你们给我找啊,让我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在平静地呼吸,在就地休息,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没有,一个也没有!
躁动不宁就是痛苦。因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人公都是伟大的受苦受难的人。他们大家都面孔扭曲,大家都生活在热病之中,痉挛之中,抽搐之中。
但是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面孔,乍一看显得忧郁,活像黏土,满是忧愁,土里土气,低声下气。但是他的额头的光彩,盖过了沉迷状态,他面部轮廓的世俗气,他的深处,也为信念所照亮,所以在他的作品中,精神的光芒也照亮了沉闷的物质。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人为了争取他最后的真理而搏斗,为了得到他最为人性的自我而搏斗。是不是有人被谋杀了,或者一个女人因为爱情而痛苦不堪,这一切都是次要问题,外在问题,都只是布景。
因为所有这些各不相同的,上百种变形的人,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统一的命运。大家经历的只是唯一经历过的各种变形而已:蜕变成人。
他们削尖了自己的思想,直到这些思想变得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器械一样尖锐、锋利无比,他们剖析自己的状况,在狂热的谈话中剖析自己的压抑。
基里洛夫、沙托夫、拉斯柯尔尼科夫、伊凡·卡拉马佐夫,所有这些孤独的人都有他们的思想,无政府主义的思想,利他主义的思想,拿破仑世界霸权的思想。
喝酒不是为了惬意和睡眠,不是德国式的饮酒,为了安然入睡,而是为了得到酩酊醉意,为了忘却他们的妄想。赌博不是为了赢钱,而是为了打发时间。放纵并非为了欢乐,而是为了在夸耀之中失去真正的分寸。他们想要知道他们是谁,于是他们寻找界限。他们想在过分炽热和突然冷却之中认识他们自我的最外面的边缘,尤其要认识他们自己的深度。他们在这种欲念之中熊熊燃烧,直到上帝驾前,他们一直沉沦,直到野兽的境地,但是,始终为了凝视心里的人。或者他们试图,——既然他们并不认识自己,至少得自我证明一番。科利亚扑倒在一列火车底下,为了向自己证明他的勇敢,拉斯柯尔尼科夫谋杀了老太太,为了证明他那拿破仑的理论。他们干什么都过头,超过他们原来的愿望,只是为了达到感情的最远的界限。为了认识他们自己的深度,他们人性的尺度,他们纵身跳进每一个深渊:从肉欲跳到放荡,从放荡跳进残忍,又往下一直跳到它那最低下的终点,那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精打细算的恶毒心肠。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出于一种转变过的爱情,一种想要知道自己本质的欲望,一种转变过的宗教的妄想。从明智的清醒状态,他们跳进疯狂的回旋,他们精神上的好奇心,变成了感官的变态。他们的犯罪行为发展到炽热的亵渎儿童和谋杀行为。但是对于他们大家来说,典型的是对于提高的欲望表示提高的反感:意识到狂热悔恨的烈焰一直燃烧到他们疯狂的最低下的深渊。
但是他们在夸大情欲和思想之中冲得越远,就离开自己越近,他们越想消灭自己,就越早赢回自己。他们悲哀的酒神节的欢宴只是一系列痉挛,他们的罪行只是自我分娩时的抽搐。他们的自我摧残只破坏了这内在的人的外壳,是最高意义上的自我拯救。他们越使劲,越缩成一团,扭来扭去,就越发无意识地促进了出生。因为只有在锥心刺骨的疼痛之际,新的生物才会来到这世上。一个异乎寻常的东西,一个陌生的东西必须走来,把他们解放出来,某一种力量必须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刻成为他们的产婆,善心,那最富人性的爱必须帮助他们。一种最极端的行动,把他们所有的感官都紧张起来,达到绝望境地的一种罪行,殊为必要,为了诞生纯洁,在这里和在生活中一样,每种诞生都处于致命的危机四伏的状态之中。人性能力的两种最极端的力量,死与生,这一瞬间在内心交叉在一起。
每个人都怀孕了,因为生活并没有把任何人赶走,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时刻,用爱情使每一个尘世的人都怀孕,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把他的果实生了出来。在有的人那里,这果实由于心灵的懒散而腐烂,它死去了,还毒死了此人。其他的人又死于临产时的阵痛之中,只有那孩子,那思想来到了世上。基里洛夫非自杀不可,为了能够一直保持纯真。沙托夫被人刺死,为了证明他的真理。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真正的人受过苦,遭过罪,因此对于苦难怀有敬畏,这也就是世上最后的秘密。谁若受苦,通过同情,就成为兄弟,成为他所有的人物,都不在乎恐惧。
对我而言,还有什么能比现实世界更光怪陆离 ——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股不停顿的交流电,冷或热,热或冷,但从来也不是不冷不热,完全本着约翰《启示录》的精神,他的激情就流贯他的人生,他投放那些激起的感情,从不安宁到不安宁。因此在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长篇小说时,我们从来不会歇息停顿,从来不会陷入和缓的音乐韵律似的阅读节奏之中。他绝不让我们平静地呼吸,我们总像遭到电击,心神不宁地直跳起来,更加炽热,更加急迫,更加不安,更加好奇地从一边跳到另一边。
他预见到每下定一个决心,胸中都会发生神秘的斗争。
他的人物若是有所渴求,既希望遭到拒绝,也希望愿望得到实现。
多爱人生,超过爱人生的意义。
啊,什么世界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这个世界!所有的欢乐都遭到屏蔽,所有的希望都遭到放逐,面对苦难无法援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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